【Dio茸】West Coast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滞胀经济危机前夕背景 学生茸和他的富豪parde
*ooc
*歌词出自Billie Holiday的《Blue Moon》
*短小无车,我学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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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十六七岁的少年总是忧郁而敏感的。无论外头的炙热阳光有多热情。
乔鲁诺趴在老旧的白色野马的后座上,像只潜伏在草丛中的黑猫,专注地盯着脚垫上静置的一杯冷水。杯壁上凝结的细密水珠好似他挺翘鼻尖上渗出的汗珠,悄无声息地聚成一小股水流,似细舌般舔舐过杯壁,在柔软的脚垫上积成一小滩水渍。晶莹剔透的碎冰块也遭不住旧金山燥热盛夏的温度,片刻后便融成了与柠檬茶交糅的冷水。他咬着吸管,啜了一口滋味寡淡的混合液体,随后将刚刚烫染过的毛茸茸的头埋进了臂弯,安静地嗅着皮革所散发的特殊气味。
他试图在这辆承载了儿时与父亲度过的岁月的车上寻些作用甚微的久违感觉,他仿佛看见了蜿蜒的西海岸线上翻飞盘旋的洁白海鸥,在咸腥的海风中发丝凌乱衣襟大敞,口衔百乐门香烟的父亲。
一阵沁人的微风略过车门大敞的逼仄后座,好似乔鲁诺那四处奔走劳累的父亲的冰冷指尖,温柔地撩起少年卷翘的发梢。
the only one my arms will ever hold(那是一个我会永远拥抱的人)
乔鲁诺抬眸,凝视着波光潋滟的泳池,荡漾起的涟漪宛如迪奥将目光投向他时那般柔和,缱绻多情不似众人口中那般倨傲狂狷。
是的,乔鲁诺•乔巴纳爱着他的亲生父亲。
不是亲人间的爱,而是情人间的爱。
乔鲁诺的五指抓着车框,慢腾腾地翻了个身平躺在后座上,白色短裤随之被磨蹭至大腿,少年纤白的双腿冷不防暴露在空气中,为他带来了一丝丝令人眷恋的凉意。
I heard somebody whisper,“please adore me.”(我听到有人低语道:“请爱我。”)
他阖上眼睑,伴随着悠扬的乐声与喧嚣的虫鸣声酣然入梦,似乎只有让自己的意识在虚妄的幻境中漂泊游弋,才能为自己被孤独萦绕的灵魂带来一星半点有关迪奥的慰籍。
2.
潮湿闷热的气团如一床厚实的鸭绒被,汲满了水紧紧地缚住金发少年的身体。晶莹的水珠布满洁白的瓷砖墙壁,模糊了本应映在其上的淡金色影子。乔鲁诺从微凉的水中站了起来,积水自大片苍白的皮肤之上滚落,无声地没入泛起阵阵涟漪的水面。未擦干的纤瘦身躯在柔和的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如同落入冰川清泉中的钻石。他抬手,拭去镜子上蒙着的一层薄雾,温热的指尖摩挲着镜中少年濡湿的金色发丝。
我更像他了吧……
不,不像。
他像是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似地唾弃自己的旖旎幻想,胡乱地抹去了镜子上残存的水渍,更加专注地端详镜中的自己。
苍白,憔悴,青涩。
与迪奥的桀骜不驯与孤标傲世毫无交集。
他不像他,一点也不。
乔鲁诺沮丧地垂着眼帘,慢条斯理地擦干了身体,趿拉着拖鞋踱步至餐桌,那红木长桌上摇曳的烛火晃得他两眼火辣辣地疼。锃亮的刀叉孤零零地置在餐盘边,无声地昭示着深灰色的讯息。
瞧,今晚又只剩下你这可怜虫独享晚餐。
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握起了银叉,仿佛摆在面前的是草草肢解过的血淋淋的人肉,令他无从下手。
少爷,今天您也不用等他回来了。
嗯。乔鲁诺的鼻腔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只觉在齿舌间反复咀嚼的牛肉都变成了干巴巴的海绵,粗粝的纤维肆意摧残着他脆弱的喉管。强迫自己咽下几块西兰花好让自己不合时宜地叫嚣着欲望的胃袋安静下来后,他便像只奶猫般缩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他谢绝了瓦尼拉•艾斯扶他回卧室休息的好意,蹑手蹑脚地将自己埋进了蓬松的被褥,好像他从不属于这栋豪宅,甚至不属于迷醉的美国西海岸。他的呼吸好轻好轻,仿佛连在月华中金光闪闪的浮尘都自愧弗如。
金色发丝轻飘飘地垂在沙发沿边,如同阿波罗倾泄下的细碎阳光。他睡得那样熟,似乎连他望眼欲穿的那个人踏碎了满地星辰用冰冷的指尖将他掬起也毫无察觉。
迪奥的脚步声温柔地没入长绒地毯,他垂眸凝视着似希腊雕像般面容精致的乔鲁诺,腾出一只手理了理他散乱的发丝,心底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连他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解释这难以言喻的感情,脚下的路似乎也因此比往日更加漫长了几分,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走进了乔鲁诺房门半敞的卧室。
少年被轻手轻脚地置在了床榻上,温热的右手无意识地攀上了迪奥的指尖,梦呓似地低喃着亲昵的称呼。
parde……
迪奥蓄满了乱麻的头脑在这声如毒药般令他沉醉的轻唤下骤然清醒,萦绕在心头的阴霾倏然被人撕裂开来,久违的光晕照亮了无声祈祷的冷酷男人。他渴切地啃咬噬吻着少年微启的唇,如同一头饿极了的灰狼。
那力道中所蕴含的绵长意味,似爱似恨。
3.
还算是安分守己的乔鲁诺在十六岁的岁月中首次体会到了逃课的乐趣。
他半倚在Imperial敞篷车的副驾驶上。心形墨镜的镜片上映着婆娑的树影,他偷偷地用余光打量着单手扶方向盘的男人,那人肆意飞舞的金发好似一团跃动的炽热火焰,蛮横地将乔鲁诺空虚的左胸膛引燃,灼得他几近化作西海岸旖旎海风中的细碎尘埃。
近了,更近了。
迪奥如魍魉般妖邪的面庞缓缓地凑近,薄唇在猎猎狂风中翕动着,周围的事物都随之放缓了下来,如同黑白电影中的慢镜头。万载春秋所凝汇的柔情皆蕴含于此,将心怀羞涩与顾虑的少年的阴翳拂去。令人沉醉的缠绵将他包围。乔鲁诺只觉自己与迪奥的,相交缠的发丝好似成了那人的甜蜜热吻,密密匝匝地落在他绯红的脸颊上,耳畔呼啸的狂风成了他的低沉爱语,如同寄生藤般在心底扎根,分泌出致命的剧毒,麻痹了所有的理智,而他却甘之如饴。
parde……我……
嘘……
迪奥的指尖忽而抵上了少年丰润的唇瓣上,缓缓地将车停在嶙峋海礁边,如偷走了英雄王灵药的蛇般的双瞳中映着少年的剪影,小小的,无比珍视地被他尽数镌刻入眼底、脑海,用罪恶之火燎燃成爱神之酒中沉淀的金箔,而后与他的骨血交融成一体。
乔鲁诺心领神会。少年纤瘦的躯体灵活地钻入迪奥的怀里,他摩挲着迪奥的颈侧,献上了甜美青涩的吻。
上帝啊,原谅我吧。
乔鲁诺阖上双眼,笨拙而急切地应和着迪奥火热的爱抚,孤独的灵魂因这激烈的热吻而悸动连连。
他终于品尝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流连于冷色世界的父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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